【novel】迴轉企鵝罐 晶苹-被選擇的命運

''他們總是把心門鎖著，任憑她敲了一百次、一千次、上萬次的聲音都沒有回應，但是沒關係，這次她不會再放棄任何東西了，所以即使得敲到世界末日或是雙手流滿鮮血她都會在一次敲門，直到那扇緊閉的門扇打開為止。''

21話後妄想，晶馬崩壞有。

*

''好暗。''

這是荻野目苹果在上次見過陽毬後，再次拜訪只有兄妹三人居住的高倉家，她在大門口按門鈴很久都沒人來應門，所以就擅自決定從沒鎖住的客廳前的大玻璃門進入，客廳一片漆暗，苹果正覺得奇怪，這時就算那兩兄弟沒回來陽毬也應該在的才對，然後就撇見了日式矮桌上沒吃完的泡麵杯。

平時他們是不吃泡麵這種東西的，苹果直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開始朝黑暗的屋裡喊"有人在嗎~?"，一家人都出去了嗎?正這麼想時，她想也沒有地拉開平時似乎是兄弟倆就寢的和室門，然後 . . . . .

「晶馬君嗎. . . .?」

苹果看見在角落的睡鋪裡有人將被單埋住頭，身旁堆滿散落的相冊還有外西苑高的黑色外套與毛衣及書包。

不知道為什麼苹果就直覺是晶馬，雖然也有可能是冠葉，可能是她聞到了屬於晶馬的氣味吧 . . . .?這麼想著的苹果慢慢靠近那看起來無比陰沉的被單，本想出其不意地將被子掀起，但沒想到被單被裡面的人緊緊抓住，然後突然有個淡淡的聲音冒出。

「妳在這裡幹嘛 . . . .?」

是晶馬的聲音沒錯，但與平時完全是不同的冷淡語調，像是什麼也不在乎一樣。

「晶馬君又窩在被子裡幹嘛?只有你一個人在家嗎?」

苹果還是試圖想扯開晶馬緊緊拉著的被子，沒想到晶馬突然說了"走了"帶著哽咽的聲音。

「什麼?上次我來時陽毬還在 . . . .」

「所以就說走了 . . . .冠葉還有陽毬都 . . . 」

苹果感覺到被單逐漸鬆開，輕輕地拉開看見的是背對著她，似乎連制服也還沒換下的高倉晶馬，一動也不動地躺在被褥裡，這時苹果才察覺到陰暗的房間裡有許多奇怪的地方，但卻又說不出是什麼。

「妳今天先回去。」

''又來了''，苹果皺緊眉頭緊盯著陰鬱到不行，但現在也沒轉過身正眼看他的晶馬，感覺上與那時對自己說"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就轉身離去的他很像，只是她絕不會在屈就於命運的束縛了，所以 . . . .

黑暗的房間一下子亮了起來，是她去開的燈，但也馬上激怒了現在似乎很敏感的晶馬。

「幹嘛!?」晶馬馬上從被褥中坐起，頂著雜亂的頭髮、沒繫好的領帶與皺褶的白制服襯衫，右臉頰貼上了繃帶，彷彿去了哪裡打了一場大敗仗一樣。

苹果看著晶馬從來都沒有過的頹廢邋遢樣，內心火速竄升起一把無名火，但還是決定耐著性子與他好好溝通。

「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事?」

「反正我什麼也做不到 . . .妳就別再管我了 . . .!!」

晶馬用著極度壓抑著的眼神看著她，不是對她大吼，而是從心底發出的哽咽叫聲，表情上像是想哭卻已經將淚水用完的表情，他又在次築起自己周圍的堡壘，而這次在堡壘裡的人只有高倉晶馬一人，然後他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又不堪。

苹果對於這樣的晶馬有些震驚，這是完全不同於之前想要逃避她的那樣，感覺上不趕快讓這傢伙清醒，他會永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放棄一切下去。

「這樣啊。」

沒想到苹果會這麼乾脆的將房間的燈再次關上，說完後就帶上和式的門，像是前一秒不曾發生過什麼一樣，而房間又恢復死沉的平靜。

晶馬什麼也不想管了，既然他無法阻止冠葉與組織接觸與斬斷他們之間的關係離開家，陽毬也必須讓她去伯父那裏至少可以過上一些普通人的生活，不用在活受這些罪 。

他躺回被褥裡，像是等待"逞罰"會降臨他身上一樣的平靜地閉上了眼。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 . .

突然和式的門又被快速拉開，晶馬不耐煩的猛然坐起，正想著"為什麼她就是不能讓自己靜一靜 . . ."時，還沒看清楚苹果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東西 . . . .

*

晶馬微微的張開嘴呆滯著，完全沒想到苹果會這麼做，當她又拉開門時，他只直覺生氣的起身想要發怒，然後還沒反應之前就感覺到一股全身上下的清涼透徹感朝他襲來。

苹果提著七分滿的水桶進了房間，然後毫不猶豫沒有半點心疼地朝晶馬將水桶裡的水全潑了過去，不過因為反潑的水花太大，連自己的制服裙也遭殃。

「妳 . . . .!!」

晶馬在盛怒之下，還沒來的及思考之前就感覺到自己用只有用"濕透"來形容的身子朝苹果猛力壓了過去，碰的一聲是苹果碰撞到旁邊疊起來的枕頭邊緣的聲音，晶馬將苹果剛才提著水桶的手毫不憐惜的牽制著她的手腕，但苹果的眼中沒有任何恐懼，反而緊緊直視著晶馬憤怒又悲痛的眼神，跨坐在苹果身上的晶馬緊皺眉頭激動得喘著氣，晶馬身上大量的水滴也往苹果原本乾淨的上半身滴去，面對晶馬激動的行為苹果只是冷靜地看著他一動也不動。

「清醒了 . . .?」

苹果終於開口了，臉上都是從晶馬身上滴下來的水滴，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動搖或想離開這裡的意思，終於讓晶馬冷靜下來鬆開緊抓著她的手腕，改將雙手撐在苹果頭的兩側，然後兩人之間眼神的無聲交流沉默隨著水滴聲慢慢地流逝，直到苹果伸出左手撫摸著晶馬即使貼著膠布也看得出瘀青的右臉。

「跟誰打架了 . . ?」

苹果突如其來的體溫觸碰讓晶馬措手不及，晶馬別過頭，緊閉著泛白的雙唇，眼眶泛紅著。

「回不去了，這個家。」

聲音哽咽落下的時候，晶馬感覺到已經濕透的快要失溫的身體，被原本被他壓在身體底下的苹果一把從腋下擁住，現在他感覺到自己脆弱地靠在苹果肩上，反而被她整個抱在懷裡安慰。

"現在這是什麼情形?"晶馬自嘲著流下淚，沒用的自己守護不住任何東西，什麼也做不到，現在卻又依戀著她唯一的體溫，他到底在對她做些什麼，這只不過是單純的遷怒而已不是嗎 . . .?明明發誓過不在逃避的 . . . .，察覺到自己的愚蠢，他輕輕的反擁住苹果的背，然後對她說了聲"抱歉"。

「我果然什麼也做不到 . . .救陽毬的是也是，冠葉離開的事情也是 . . . .」

「什麼都阻止不了 . . .!!」

聽著晶馬有些激動的說著這些，苹果只是一直用輕聲地"嗯"來回應著。兩人濕淋淋的抱在一起，剛才她因為一時的激動居然潑了晶馬滿身的水，如果明天感冒就不好了，還有等下要清理一下和式裡滿地的水，苹果一邊想著這些瑣碎的事，一邊聽著晶馬說著，最後忍不住自己也跟著流下淚。

第一次被一個男孩子這麼緊擁著，溼透的身子緊貼著彼此的心臟，但她卻無暇去感受那種被最喜歡的男孩抱住的悸動，男孩顫抖的聲音令她心痛，他比自己還寬大的肩膀此刻變得好脆弱，原來男孩子無助的時候也會哭泣嗎?

在雙親還沒分開時，有一陣子父親老是惹得母親哭泣，雖然父親有時也很想哭的樣子卻忍住了，於是擔心著的她拉著母親的裙襬問著"為什麼爸爸都不哭呢?"，然後母親告訴了自己"男孩子在長大之後就很難哭泣"的這個祕密，但年幼時的她不懂，想哭的時候哭泣不就好了?忍住的話對身體不好吧?那時的她天真的想著，卻不知道他們總是把心門鎖著。父親離開家裡的那天她永遠記得，她努力哭喊著乞求最喜歡的爸爸別走，不要離開他們，但父親悲慟的看了自己一眼還是走了，一去不回。

他們總是把心門鎖著，任憑她敲了一百次、一千次、上萬次的聲音都沒有回應，但是沒關係，這次她不會再放棄任何東西了，所以即使得敲到世界末日或是雙手流滿鮮血她都會在一次敲門，直到那扇緊閉的門扇打開為止。

所以晶馬的心情她能夠理解，這喚起了垂躺在心底無法被填滿創傷的記憶，現在這份創傷對晶馬而言是第二次，先是雙親、再來是兄弟，人生充滿相遇與離別，而我們總是拿離別的命運無可奈何。

想到這裡苹果又再一次抱緊了晶馬有些發抖的身體，然後用溫柔卻堅定的聲音說著「一起去拿回來吧?所有的一切。」

''就算沒有血緣的牽絆但家人還是家人，曾經存在過的那些再一起的回憶絕不會變成虛假的，晶馬君不是一個人喔，就算現在已經不住在一起也一定不會變成陌生人，如果是命運決定了你們相遇，然後成為了家人就更不應該放手。''

她盡所能地將自己所想的傳達給了她正緊抱著的男孩，言語究竟能傳達多少心理所想的事呢?她不知道，但總覺得一定是有限的，巨大又空虛的洞究竟又要如何去填滿?她不知道。

知道的只有，人與人之間的牽絆、相遇，最後離別，充滿了歡樂的笑聲與悲慟的淚水，既然這麼痛苦人會什麼在一個嬰兒誕生時還要慶祝呢?她從沒為真正的生日慶生，那天被命運給詛咒了，母親強顏歡笑地在這天，在這天她的一個女兒逝去與誕生的這天，強顏歡笑的取名為"咖哩日"，啊啊 . .悲傷的事情有好多，但她終於了解了人們慶生的行為，因為儘管大人們都清楚生出就意味著要經歷人生當中不斷的歡笑與哭泣、相遇與離別、生與死，但人們還是選擇在誕生這天慶生，這一定是 . . .一定是為了讓孩子知道正因為能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才能與相愛過的人們愛過、痛過的原因吧 . . . .?

能出生真是太好了 . . .!與晶馬君相遇也真是太好了 . . .!!

所以她一定 . . .

*

晶馬濕透的制服襯衫幾乎可以看見裡頭的肌膚，在沒有暖氣的房間裡不停打顫，唯一能緊抓著的溫暖源是她的身體，因為自己濕透的身子緊貼著她的關係讓她也溼透了，她溫柔的聲音在一次治癒了自己的心，為什麼妳總是要一次又一次地陪在我這種什麼也做不到的人的身邊呢 . . .?啊啊 . .是因為她說了''要成為晶馬君的跟蹤狂''那樣怎麼聽都像是告白的話，愛情是什麼?相遇又是什麼?離別又是什麼?

他能感受到她那小小的嗚咽與抽動，自己一定又害她哭了吧 . . .?所緊抱著她身軀的肩膀是如此狹小，腰是如此纖細，感覺上好像很容易就將這身軀折斷，但她堅定的意念卻不是如此，這麼容易哭泣卻又比誰都還要堅強的她，讓他不得不承認他既憧憬又羨慕。

「抱歉，剛才用水潑了晶馬君，趁還沒有感冒前趕快洗澡吧?」

苹果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晶馬這才鬆開了手看著苹果上半身的白色水手服被水滴浸的透出了裡面的黑色襯底，水讓制服變得更貼身透露出苹果的身材曲線，而下半身的制服裙則是濕透的緊貼著她的大腿曲線，看見這樣的情形讓晶馬臉微紅著，這才意識到剛才緊抱著的身軀與自己是這樣的不同。

「不 . . .荻野目也全身濕了吧?我去拿衣服。」當晶馬正轉過身想找苹果之前來高倉家時有借穿的連帽短T，啊啊 . . .還有褲子也 . .，沒想到一轉身就看見她爽快地將上半身白色的水手服脫去，留下高領的黑色內裡，然後撩起制服裙露出快看的見內褲程度的大腿，將裙子上的水擰在水桶裡。

看見這一系列不管旁邊身為男孩子的晶馬還在的脫軌行為，晶馬忍不住隨便就抓了件衣服與運動褲衝過去阻止。(作者忍不住吐槽:剛才都抱過了現在才在在意這個?)

「妳先去浴室換上這個吧?」

「唉?我在這裡換就好，晶馬君才先應該去浴室淋浴吧?」

苹果接過晶馬的衣服，然後指著地板，晶馬身上的大量水滴都流了下來滲入塌塌米上，直覺不妙的晶馬看著自己凡走過必留下水跡的地板，然後被苹果逼著拿上自己的換洗衣物，硬堆著進浴室，但是他還在擔心也溼透的苹果。

「可是 . . . 」

「晶馬君比較濕吧 . .!我換換衣服就好!」

苹果說著帶上了浴室的門，來到剛才的房間後換上晶馬給自己的衣物，拿起乾抹布將榻榻米上的水滴吸乾，大致都清理好後，苹果來到陰暗的客廳看見剛才大概是晶馬吃過的杯麵，要做點什麼才好。

*

晶馬從浴室盥洗完出來後，走向客廳明亮的燈光，先看見的是擺在矮桌上的一碗湯麵，看起來似乎是用冰箱僅剩的幾道食材所料理的，剛才沒吃完的杯麵也被處理掉，然後看見苹果正在廚房裡替他收拾一片狼藉。

''不可思議，這個女孩。''

晶馬有些出神的看著在廚房忙碌著的苹果，好像只要有荻野目苹果所存在的地方就有生氣，到過的地方都會留下屬於她的味道，就像現在這個被她打理過的廚房與客廳一樣。

苹果發現晶馬出現在客廳，急忙跑過去推著有些恍神的他坐下，然後她下意識地看著自己敞開的書包裡有著已被撕去一半的日記，百合告訴苹果命運可以靠日記的咒語來改變。

所以她已經決定了。

苹果若無其事地不停對晶馬喃喃訴說自己如何利用冰箱僅剩的食材做出這些料理，其實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然後她就可以在晶馬嚐了第一口之後無意識地說出鹽巴放太多了後生氣，啊啊 . . . .然後他一定會說是自己的不好，對不起之類的吧 . . ?擁有這樣平凡的小小幸福讓苹果感覺有點想哭，可是現在不行。

她已經準備好要為重要的人做任何事了，因為 . . . 如果晶馬君能變得幸福的話那就是我的幸福。

無論使用日記後的代償讓她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她都會接受，就算是消失或是不曾出生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笑著接受吧?

''一切只是因為想再次看見他幸福笑著的笑容，所以一切就由我來守護吧。''

FIN.

*

沒想到只是看了日版友的其中一個21話感想留言這篇就生出來了XD，感覺好像有點草草結尾?苹果會用日記自我犧牲去換取命運換成軌道幾乎都是大家接下來的猜測，不過如果苹果真的壯烈犧牲消失的話，我一定會想拿幾原的頭去撞牆XD，多少次幻想過晶馬在最後一刻趕到要阻止苹果，然後苹果還是堅決要這麼做最後晶馬大告白(不過這孩子告白時會說什麼我還滿期待的)，感覺上已經不是單純的戀愛感情了，所以我對於他們的幸福的希望也不會只有交往這種程度而已，這種感覺就像是不需要為對方套上任何像是''男朋友''或是''情人''之間的稱謂來證明對方是自己的誰，他們對我而言已經超越世俗為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而訂定的稱謂，是一種你無法用任何正確的名詞去定義的關係。

是的，晶馬與苹果因為命運而相遇，但我想''命運之人''這樣的字眼不是很貼切，說是朋友卻沒有這麼簡單，說是殘酷的被害家屬與受害家屬卻也不僅僅是如此，說是戀人他們也從沒有彼此約定過，所以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呢?(笑)希望在這部動畫結束之後我會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