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endship into love
他已經記不得在友情裡混入了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那年混帳川練習賽前扭傷腳後讓他擔心的失眠整晚開始的?
還是高中畢業後他出發去阿根廷那天，在仙台機場他們依依不捨的互相凝視，及川哭花整張帥臉邊哭邊流下鼻水對他說"我一定要成為阿根廷最強的二傳手!!小岩你要好好看著喔!!"，他掏出紙巾將及川的淚水鼻水一起擦乾，然後主動給他一個分別的擁抱，與及川相擁的體溫讓他這麼熟悉卻又感受到心被撕裂般的疼痛，與作為摯友、青梅竹馬、夥伴的及川分別原來是這麼難受的事嗎?
那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想讓及川受傷、不希望他飽受痛苦。
無法時常相聚的時間讓他有重新審視自己的感情的機會，影響他成為運動防護員的那本書「曾經因為傷痛落淚的我，為不想因為傷痛而落淚的你，所寫的排球身體素質訓練教程」，開始大學生活的幾年後，有天他才終於意識到標題上所寫的話就是他一直以來想對及川說的。
這就是他對及川的愛。
這份關心、這份注目，遠遠超過了名為友情的刻度，水滿溢出來了，他不知道也沒有經驗要如何收拾，就任由愛滿溢出來吧。
他的這份變化逃不過心思細膩的及川眼底。
遠距離的透過訊息與視訊交談的片刻、及川將他身上那些發生微妙變化的細節都看在眼裡，反覆地解讀與咀嚼著這些微妙變化所代表的意義，等到他們再次見面時及川毫不猶豫的吻了上來。
及川這種不容拒絕、堅定且氣勢逼人的吻，讓他想到了高三那年及川一直留白的進路調查表，在不得不交出的最後一刻他豪氣的寫上「去阿根廷打排球職業聯賽」，及川家當晚招開家庭緊急會議，不知為何從來都不姓及川的他也要參與其中，就當時及川的說法是"小岩是支持我的吧，一起來我家!!"。
及川徹一直都是，緊緊抓住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就不會在放手的人。
被他親吻的那天，及川對他說"小岩，是時候我們該來戀愛了吧。"
他在飛往阿根廷的班機上醒來，下飛機後就像抵達時間已經被計算好的一樣，他收到了一封訊息。
〔小岩❤等下見面要給我一個熱吻，要不然不帶你回家喔!!!〕
他愛他，但他是個渾蛋無誤。
Proposal
東京奧運結束後，岩泉與及川一起回到宮城的老家，要向各自的家人報告即將在阿根廷註冊結婚的決定。
在及川家時，及川面對自己母親的問題"你當年要歸化阿根廷時，跟結婚這件事有關聯嗎?"，
及川說當時他有考慮到各種可能性，包括也是真的喜歡著阿根廷這個國家，還有他所執著的去奧運的可能性、成為阿根廷國家代表隊二傳手的可能性，當然也去查過了阿根廷的同性婚姻相關法規，及川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可以為此以年為單位來規劃布局。
岩泉聽了十分驚訝，一直都以為及川是只考慮了在阿根廷的排球職涯發展還有奧運的參賽權才做的決定，他抓住了及川的手臂說著"為什麼那時沒跟我說?"。
"那時候就告訴你的話，不就是跟小岩求婚了嗎?!"
及川耳根都紅了在自家客廳大吼，說著中學三年級時的他就察覺到了自己的這份感情，曾經試圖壓抑過，也試著去喜歡上其他人.....努力想要成為女孩們眼中的完美情人，但就結果來說顯然每次都是失敗的，他也自知本身並不完美，器量很小、很容易忌妒、執著、任性、容易想得太多讓自己陷入自我厭惡的情緒當中，這才是最真實的他，而這個不完美的他對於岩泉來說只是日常。
"我居然喜歡上了最好的朋友，還是那個異常遲鈍的小岩"，及川說到這裡被岩泉打斷"我才沒有你說的那麼遲鈍!"，接著及川回嘴"那小岩你說什麼時候才發現你喜歡我?"，岩泉很清楚答案是整整晚了五年，於是保持沉默讓及川繼續說下去。
"然後可以跟小岩結婚的這個選項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怎麼可能去無視。"
想要對方，對方也想要自己。
及川說完後似乎忘了眼前自家雙親的存在，情不自禁的直接將嘴唇貼上身旁的竹馬，輕輕的一吻。
看到眼前這樣幾乎要擦槍走火的場面，及川母親忍不住再次開口了。
「你們今天是來報告的?還是來秀恩愛的?」
Go jogging
在他抵達阿根廷的第一個早晨，在及川位於聖胡安公寓的沙發上他們糾纏在一塊，及川彷彿要把長久無法見面的那些日子裡沒親的吻都補回來一樣，一次又一次的重複嘴唇貼上去的動作，岩泉則完全沒想到剛落地阿根廷的隔天早晨等待他的是一個欲求不滿的接吻狂魔。
及川的雙手緊緊扣在他的腰上，他們緊貼著的下半身讓岩泉感受到接吻狂魔急迫的慾望，在他滿臉都是及川留下的唾液後，他推著及川的肩膀指著牆上的時鐘暗示他該去慢跑了吧?準備一起出門慢跑時，他正在穿鞋時撇見及川手上那隻好幾年前自己用著生日的名義寄給他的GPS運動手錶，及川戴錶時一邊用著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他。
「我每天早上出門慢跑時，只要戴上隻錶時都會想起小岩喔。」
他想起來是因為及川在訊息中抱怨他從日本帶過去的跑步運動手錶壞了，正準備購買新的錶時才發現阿根廷的電子產品比他想像中還要貴上很多，那時他還沒有當上正規選手所以薪水也不算多，在下個月及川就收到他從日本寄過去的生日禮物。
「我想我應該是從那時候就開始就想跟小岩結婚了吧....」
「好了!!笨蛋川快點出門!」
他們一路喋喋不休，一起慢跑的半路上又開始了我要跑得比你更快的競爭關係，回程路上被及川一把拉住拎進了當地的一家大型超市，岩泉看著曾經只會煎荷包蛋跟捏飯糰的及川此刻正在蔬果區與肉品區熟練地挑選著，嘴裡喃喃自語今晚要做什麼菜，在一邊問他想吃什麼?我可是什麼都會煮喔，小岩儘管說!他們就開始在超市裡討論了幾道對於營養均衡有益的菜單。
及川很喜歡這樣共度日常，無論是自己常獨自慢跑的這條路也好、常在這家超市自己構思菜單也好，他重要的人生伴侶現在也參與著自己在阿根廷生活的日常，有股難以言喻的感動，於是在一起走回去的路上說起了排球選手平均生涯年齡的話題。
「我27歲時才去了第一次奧運，等到3年後的2024巴黎奧運就要30歲了吧....感覺好可怕喔。」
「27歲也不算晚吧。」
「可是小岩你想想看，到了30歲體力很難在跟年輕時相比，後面的傢伙也會追上來，將來的這3年裡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哪裡都沒有下一次會再被選上作為國家代表隊的保證阿。」
「你還是一樣老是喜歡想的這麼多啊，難道就不能往這3年裡經驗、力量跟技巧都會在更往上升，讓自己成為更無法被取代的可能性?」
「小岩......」
「你忘了2016里約奧運的巴西隊上有自由球員那時已40歲還是現役球員了嗎?」
「小岩覺得我會40歲了還在當現役球員嗎?」
「你不想嗎?」
「阿根廷這裡舉球員的位置可是很競爭的，就現實面來說到了40歲可能就會很困難吧。」
「你很堅持一定要是舉球員這個位置吧。」
「當然!就像我堅持結婚的人一定要是小岩一樣!!」
明明是正在聊排球的話題，及川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岩泉一時在大街上紅透了雙頰，不過這種一貫的堅定也是他十分欣賞他家徹的原因之一，像是回應一樣他一掌大力拍在及川背上。
「但是我可以肯定一件事，不管3年後我們是不是能再次在奧運上相見，到了那時候我也一定是愛著小岩的。」
身邊的隊友們曾經問他如何能跟戀人在一直分隔兩地的狀態下交往多年?彼此都不會產生倦怠嗎?都信任對方不會在有別人或是因為不能常見面而感情逐漸淡掉最後移情別戀嗎?
及川一想，雖然曾經有過一些無聊的嫉妒，但是他的小岩不曾讓他有過可能會移情別戀的不安，因為他一直都是看著他的，只有這點及川比誰都要清楚。
「笨蛋川，是"一定"會在巴黎奧運見面，還有到時候肯定是我更愛你。」
岩泉伸出沒拿超市紙袋的左手拳頭，與及川的右手碰拳。
你看，及川徹究竟要擔心些什麼?
就像以前岩泉總是用行動與語言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的告訴他"你是最棒的二傳手"，現在的岩泉也是用盡全力告訴他"我最愛的只有你"。
人們常說的"感受到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的瞬間就是這種感覺嗎?
當及川還因為心臟劇烈的跳動而愣在原地無法回過神來時，岩泉已經牽起他的手拉著他往回家的方向走了。
就算哪天到了職業生涯的終點也不會是結束，追求熱愛排球的方法並不是只有成為職業選手一途，這是岩泉一決心成為運動防護員時告訴他的事情，就算引退的那天終將來臨，他也一定能找到能繼續維繫這份熱度的事業。
Double Bed
慢跑完回來後，他們各自沖了個澡，及川像是早有預謀一樣在岩泉一出浴室的瞬間就一把將他拉住，將他按在一張很大的雙人床上，及川前髮還沒來得及擦乾的水滴就這樣往他臉上滴去。
他的慾望寫滿整張臉，包括下半身只穿著一條緊身四角內褲裡面的東西也是。
「小岩知道為什麼我要換成雙人床嗎?」
「因為我上次來時差點把你踢下床嗎?」
「才不是!」
「...........」
「小岩害羞了不想回答?沒關係我就是為了能在床上挑戰各種姿勢才會買雙人床的呦☆畢竟單人床還是太小了隨便一個姿勢都能跌下去太不方便了...」
「十字固定跟頭部固定你選哪個?」
「小岩?小岩?我可沒在說摔跤喔!?誰會對未婚夫用暴力?我當然是在說SEX──── !!!」
「徹，要做就快做別浪費時間了。」
每一次被岩泉稱呼為"徹"時，及川都覺得這是個調情的性暗號，即使心裡很清楚對方這樣的親密稱呼大概沒有這層意義，只有每次被岩泉叫這個名字時都讓他興奮地顫抖，說的更直接點光是被這樣喊一下他就能硬了。
及川像是被打開了名為情慾的開關一樣，眼神一沉，不發一語的扯下岩泉的四角內褲，及川捧著他的那裡伸出舌頭從根部往上緩慢舔拭，如預測的聽到了他發出了愉悅的呻吟聲，然後伸出手胡亂的在岩泉上半身的胸肌上移動。
「是說小岩鍛鍊的越來越壯了，是準備要參加健美先生大賽嗎?」
「作為運動防護員本來就是要把自己也鍛鍊好。」
滿臉潮紅的岩泉一把抓住及川在他身上游移的手，但接著手卻被及川反握住，像是在舉行什麼儀式一樣，被及川抓起的右手被捧起，及川在他的指節處慎重的落下一吻。
「小岩，做愛時只能想著我喔。」
「混帳徹，你都頂著我了我還能想誰?」
他感覺到自己的硬挺突然被及川的手一把握住，及川在他耳邊說著"先讓小岩射一次吧☆"就逕自在他的硬挺上熟練地上下滑動，被他套弄了一陣子後，感覺到及川含住了硬挺的前端，這個口內的熱度讓他在及川的肩上留下抓痕，這讓他失去理智的快感，於是他悶哼一聲射在及川口內，然後看到及川將他的精液都吐出來在手上。
「小岩.....是....岩泉牛乳嗎?!吃起來好濃稠喔....」
「你....閉嘴吧....笨蛋川」
及川去浴室清理完手上的"岩泉牛乳"後又回到雙人床上，他背對著及川，然後感受到及川的手指上塗滿了潤滑劑在自己體內作了抽插的動作，試圖去觸及到前列腺，然後聽到手指拔出的聲音，接著是撕開保險套包裝紙的聲音，後背上感受到了及川緊貼著自己的體溫。
即使在只有他跟及川的私人空間裡，做愛的肉體拍打聲仍能讓他感到害臊不已，他可以感受到及川急切的佔有慾正在這場性愛裡膨脹著，不過他也清楚及川向來都不是大方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偶爾為了小小的嫉妒向他發脾氣。
「我想要小岩坐在我身上，好嗎?」
他一手扶著及川的肩膀，一手上握著及川的硬挺緩慢滑入自己的後穴，他整個人坐在及川大腿上調整插入的角度，這一幕讓及川看了入神，有點像是在看岩泉在自己眼前自慰一樣讓人血脈噴張。
記得大概是前年，開視訊聊天時及川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突然試探他的底線，記得他那時是這麼說的"小岩.....我想看小岩在我面前自慰"，面對及川的提問他的笑容在半途中凝固，接著非常突然的說著自己接下來還有訓練的安排，就也不等及川再開口說話後就切掉視訊。
接著他們之間是好幾天的沉默，然後他結束下午的隨隊工作後收到了及川的道歉短訊，他回覆打字著"你這個欲求不滿的渾蛋川!!"，他帶著莫名其妙的怒氣回家後淋浴時卻又心軟下來，他們確實這陣子都忙到無法好好溝通，以他對及川的了解被他拒絕後這幾天大概都是消沉的吧。
在過幾天等他休假時，他在家算了時差大概及川已經在家後打了視訊電話過去，看到及川正坐下來吃晚餐後，他脫下上衣後對著視訊中一時摸不著頭緒的及川說。
「你可以邊吃飯邊看這個。」
事後及川完全不記得自己吃了什麼當作晚餐，當回神過來他只記得在視訊中對岩泉大吼"小岩!!我忘記錄影了，可以再來一次嗎?"。
Talk all night
他們全裸的一起蓋著同張被子、躺在同一張床上，岩泉看到及川朝他眨眨眼就知道有人有很多話想對他說。
「小岩，我覺得現在的我真的很幸福喔。」
「呆子，敢說你現在不幸福的話我只好揍你。」
他在被子底下朝及川側腰輕輕的給了一拳，力道輕到及川都覺得這是調情，輕笑了幾聲。
「有個直到世界末日都不會被背叛自己、完完全全的被徹底信任的人在，我的每個決定他也完全支持，不管周遭的人說什麼都堅持我就是最好的，然後這樣的人還願意跟我結婚。」
「....你有很在意之前那該死的雜誌投票嗎?」
「我一點都不在意!!」
及川自從在奧運作為阿根廷國家代表隊登場後，迅速成為日本國內眾人矚目的焦點，但矚目伴隨而來的是對於他的批評跟不愛國的毒辣評語，某個女性時尚雜誌也搭上這股奧運熱潮，在網路上舉辦了針對各國奧運選手們的各種投其所好的投票。
其中一項是"適合當男友但是最不適合結婚的對象"，及川徹選手穩坐第一名，投票的理由是"感覺會把排球當第一順位，如果真的結婚的話會很辛苦吧"、"聽說及川選手讀高中時就很受歡迎，雖然是個帥哥但感覺對於感情的穩定性不夠，很容易花心的感覺耶~"、"為了打排球而歸化其他國家，作為結婚對象我不能接受耶"、"阿根廷感覺美女很多，及川選手是不是同時有很多女友?"。
各式各樣的意見都有，當花卷把這個投票結果傳到青城的LINE群組時，及川看到這些與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對他的各種先入為主的評論時覺得有些不快。
「我是不是該寫信給那家雜誌社，說說我作為及川徹的結婚對象，感想是如何?」
「小岩!」
「我會寫你們這些人都錯了，我可是有好好的被他愛著。」
岩泉突然起身一把圈住及川的後頸，給他的未婚夫一個狂熱的濕吻，脖子上的項鍊被及川撈出來親吻。
「終於就是明天了，小岩會緊張嗎?」
「為什麼?不就是去市政府註冊結婚。」
「所以只有我在緊張嗎?!我可是只結婚這一次喔!」
「我這不就在你身邊了?徹。」
及川記得第一次見到岩泉時是在老家附近的公園裡，那時的岩泉正在樹下一動也不動的全神貫注樹上的昆蟲，他基於對同齡人的好奇心靜悄悄的走到他身邊觀察，被對方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後大概被誤認為也是愛昆蟲的一份子，於是才6歲的小岩就將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金龜子一把抓下來放在他手上，等也才6歲的他意識到蟲子黏在他皮膚上後驚恐的只能放聲大哭。
記得那天小岩牽著他的手陪他回家，然後一邊安慰哭到哽咽的他昆蟲一點也不可怕，只是外表有點恐怖，沿路上小岩都在傳授昆蟲知識，但他也無法聽入耳，終於到了及川的家門口，他們互相告訴對方名字，小岩說"徹!明天你也會來公園嗎?要一起抓蟲嗎?"，雖然那時的他對昆蟲毫無興趣(當然現在也沒興趣)，但對愛抓蟲的岩泉很感興趣於是點頭答應，他們的友情就是從這一天開始的。
而他們的愛是一個累積。
FIN.
2020/11/07 同步發布於 在水裡寫字 Written in Wa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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