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籃】青桃-零距離

「五月。」

「嗯?」


「我們結婚吧。」

桃井五月晃動著桃色隨意綁起的長髮，驚訝的神色從埋首於籃球雜誌上的視線移動到眼前剛莫名其妙突然向她求婚的青梅竹馬身上，而且不知哪來的自信還是肯定句。


青峰大輝(20)，高中畢業即被日本的職業籃球隊挖角，一點也不讓人意外的進入職業籃球界。

桃井五月(20)，就讀東京都某所體育相關科系的大學。

這突如其來的求婚因果故事似乎要從半年前那場青峰大輝在職籃比賽時傷到右腳裸後側，也就是阿基里斯腱，那時當他剛投了一個完美的壓哨球後，一躍而地就聽到有可能毀掉他正處於巔峰的職籃生涯的「啪」的一聲。

右腳跟突然完全使不上力，使他狼狽的跌坐在光滑的、濺過汗水的球場地板上，他敢說他一生當中從沒這樣狼狽過，球場高掛的計分板上顯示著今晚他們隊上又連勝了一場比賽，現場爆出一陣驚呼聲，他感覺到自己龐大的身軀被隊友扶起，還沒回過神來的他眼神對上了在觀眾席上似乎正全速朝他衝來的青梅竹馬。

他們的關係一直都沒變。

在高中畢業後他們朝著不同的方向等速前進，完全不聽人說話的桃井五月還是會在大學的課餘時間大老遠專程過來他的練習球場給他送那算是有一點小小進步的愛心便當還有一成不變的關心叮嚀，每次當休息時間他聽到那一聲喊得很爽快的"阿大~!!"，他就知道今天隊友又有可以戲弄他一整天的話題了。

「阿大~阿大，最近有好好做熱身運動沒有又偷懶吧?」

這副美女與野獸的美好午餐約會情景實在值得令人羨慕，但青峰大輝他可一點也不這麼想，原本以為進了職業籃球隊後終於可以擺脫青梅竹馬在高中時每天的囉嗦與管控，但桃井五月一點也沒有要放過他意思，就讀體育發展訓練相關科系的她，對於他的飲食與訓練"十分關心"，明明隊上也有專門的體育訓練員在根本不用她來操這個心，但她還是要每個禮拜都大老遠搭電車來他這裡囉嗦，明明回到在東京的租屋處後就是隔壁鄰居，雖然這是在雙方父母的強迫與淫威之下所產生的結果。

「呦~真是幸福，又在約會嗎?青峰~」

從他們身旁陸續走過來球場旁的用餐區的同隊球員不意外的又戲弄了他們，但他們一如往常的一點也不受動搖的繼續家常便飯的鬥嘴，青峰已經在剛入隊時向同隊的隊友們否定了他們之間並沒有在交往的關係後，似乎就懶得再否定第二次了，似乎到了已經成人的年紀跟他們在多解釋也是徒然。

青峰大輝一邊聽著眼前閃著星星眼向他報告黑子哲也最新動態的桃井五月，一邊咬著吸管靜靜的聽著，他總是不明白眼前的青梅竹馬已經喜歡自己的中學時搭擋黑子已久，但從來就沒有聽過她想要與喜歡的人更進一步交往之類的話，這麼喜歡他的話交往不就好了?他只是單純的這麼想，然後話就吐出口了。

「五月這麼喜歡哲那你們直接交往不就好了?」
面對眼前又黝黑又高大的青峰大輝，桃井五月一時答不上來這樣直接一刀直心臟的問題。

「哈哈~這個嘛，不知道阿哲是怎麼想的，我也會害羞嘛~」

「哈?!」青峰大輝差點把嘴裡有點炸焦的炸雞塊吐出嘴裡，雖然原本也沒多好吃就是了，五月會害羞是他聽過最大的笑話，中學時每天黏著哲的人是誰阿?!當他終於勉強把炸雞塊吞下肚後，吐出的是這場完全不算是約會的完美句點的話語。

「我還沒聽過醜女有會害羞的時候。」


然後他聽到桃井五月迅速闔上他還沒吃完的便當，默默吐出一句"阿大還是這麼笨"後，意外的沒對他多加使用肢體暴力後便氣呼呼的揚長而去。

然後青峰大輝沒多看一眼青梅竹馬憤而離去的背影，已經翹腳開始盤算今天晚餐要吃哪家便利商店的便當好了。

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已經相處、認識近二十個年頭的青梅竹馬腦袋到底在想什麼，他一直以為只要她上了大學以後應該就會與哲或者是其他的哪個誰交往，但結果是已經經過了將近兩年他那外界評價容姿端麗的青梅竹馬並沒有向哲提出交往的要求、或是答應其他的追求者，他以為高中畢業之後兩人應該也無法太常見面，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連假日也一起出門，並不是說他討厭與桃井五月的相處，應該反而說與她相處時才是他最放鬆的時候。

他們已經不在是孩子了，"青梅竹馬"似乎只是用在學生時代當作每天都相處在一起的理由，到了成年已經幾乎沒有人會笑著接受已經堂堂的二十歲還與沒再交往卻每天相處在一起的年輕男女把"青梅竹馬"當成相處在一起的唯一理由。

遲鈍的他終於發現到了這件事，他們之間已經失去了處在一起的理由與藉口。

青峰大輝偶爾也會被隊友們拉去聯誼來充人數，雖然並不是完全不情不願，只是覺得與完全不認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們共進晚餐究竟哪裡有趣，但聽到隊友說這次參加的女模特兒們裡有與小麻衣極為相似的女孩，他也帶著好奇心而沒推拒這次的聯誼，沒想到在模特兒界發展，消息也頗為靈通的黃瀨在聯誼完後的第一時間知道了，立馬青峰大輝就接到當紅男模特黃瀨的騷擾電話，他不耐煩的一接通就聽到很大一聲質問。

『小青峰居然去聯誼?!!我對你太失望了~小桃知道嗎?!』

『哈?!乾五月屁事啊?!』莫名其妙一出聯誼的餐廳準備打道回府，不跟隨已喝得爛醉準備與模特兒們續攤的隊友們道別後，他就接到黃瀨打來根本是譴責他是負心漢的電話，雖然跟自己的青梅竹馬沒什麼關係，但桃井五月的確知道他今晚跑去聯誼的事，因為青峰大輝原本是跟她約好今晚要一起出去外面用餐。

『小青峰 . . . 你到底要遲鈍到什麼地步啊 . .』青峰聽得出電話另一頭他露骨的朝自己鄙視與嘆氣的眼神，要不是隔著電話不能打人，他想當紅模特兒臉上的瘀青明天是上不了電視了。

『黃瀨 . .你這渾蛋是太久沒被打欠揍嗎?有話就直說。』

『小青峰阿 . . .你覺得小桃會照顧你到這地步是因為你們"只是"青梅竹馬嗎?』

『啥意思?』青峰越來越覺得黃瀨似乎話中有話，而且還是往他最不熟悉的領域發展。

『也就是說────小桃喜歡你阿!!!!!』黃瀨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吼的讓青峰的手機幾乎就要摔在大馬路上。

『 . . . . .你可以在更有創意一點的回答嗎?』

『 . . . .小青峰，女孩子是不會這樣去關心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的 . . .』聽到黃瀨似乎是對他的情商近乎零的絕望的語調，青峰並不打算去反駁什麼，但他跟五月之間從來就不是喜歡與不喜歡的問題。

『你是最近演太多肥皂劇腦袋變更笨了嗎?五月喜歡的是哲吧。』

『嗚嗚~小青峰的情商還是沒一點進步嗎?什麼時候腦袋裡才有籃球以外的事呢?』

『我要掛了。』

『啊?等等 . .!小青峰我還沒說到重點啊~』

再步行到地鐵的路上又持續聽囉嗦的模特兒廢話連篇了十分鐘，青峰終於忍不住切掉電話讓耳根子恢復寧靜。

現在獨自乘地鐵的高大身影還不知道這是青峰大輝與桃井五月持續到現在的青梅竹馬關係產生變動的開端。

*
「啊!啊大回來啦。」

他剛拿著鑰匙要打開自家的大門，隔壁青梅竹馬的住處的門就開了，探出頭來的是似乎剛洗完澡還盤著粉色頭髮肩上批著毛巾穿著輕便的家居服與運動短褲的桃井五月。

「聯誼裡有可愛的女孩子嗎?」

青峰看著眼前散發出沐浴香氣的青梅竹馬想著"妳比聯誼的女孩們更可愛"難道妳希望我這麼說嗎?內心稍微吐槽了她一下，然後耳邊黃瀨的話還是不停在腦海中響起。

「啊?無聊死了，她們只會一直說青峰君好厲害之類的難道女人就沒別的話說了嗎?」

「阿大真的是不懂女人心啊~這樣會一直交不到女朋友喔?」五月有些神氣的雙臂交叉著，一下子離開了自家的玄關輕快的跳到青峰面前。

又來了。
不懂女人心還是女孩子心情又怎樣，他對戀愛沒什麼太大的興趣懂也沒什麼用吧?

「那五月呢?一直到現在不也是都沒跟誰交往過?」
青梅竹馬對他過於無防備與至近的距離讓他幾乎毫不費力就可以一窺桃井五月寬大的胸口中所露出的豐滿酥胸。

「我嘛~還沒找到那樣的人。」

但他不會因為這點事就動搖，不，應該說青梅竹馬不會去在意這點事，不是彼此人生中的"唯一"，這樣的日常與距離都是在正常不過了，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至少他與五月都是麼想的吧。

「五月喲──這麼晚了還穿這麼花俏的內衣妳是要去哪?」
「啊?哈?!笨蛋笨蛋!!!啊大在看哪裡啊!!」
桃井五月聽到青峰幾乎是慣例性騷擾似的言語忍不住猛打自家青梅竹馬強壯的手臂。

「又不是我故意要看的，它要自己露出來我有什麼辦法?」

「哼哼!啊大這樣色!詛咒你永遠交不到女朋友!!」

桃井五月滿臉通紅的拉緊自己衣領敞開的地方，一臉生氣的仰頭怒瞪著他。

「這樣應該很難吧?今天聯誼時在意我的女孩子還太多了我都快喘不過氣。」雖然這樣好像在模仿了那個輕浮的死模特兒的語氣，但青峰覺得自己所說的也不是在騙人，在包廂裡聯誼時女孩子們一聽到他是那個在球場上風馳的野獸(不知道是誰幫他取這綽號)，就有兩個女模特兒突破重圍一下子黏過來坐到他兩旁，讓他嚇了一跳有種自己反而才是被獵守的動物的感覺，她們不斷追捧他、稱讚他籃球多厲害的期間，胸前的柔軟也隔著自己的運動外套有意無意的貼到他的手臂上，照理來說應該是天堂般的享受，但在那時候他心裡卻興起了一股異樣，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那時候他確實是想起了應該獨自在家裡的青梅竹馬的臉，突然覺得漾起一陣近似於內疚的心情讓他差點喘不過氣，因此突然站起身藉故要去廁所而離開喧鬧充滿嘻笑聲的現場。

青峰大輝永遠不會承認的，絕對。

就算剛才黃瀨的聲音還徘徊在耳邊，那也是他們之間絕對不會跨過的線，絕對不會到達的地方，因為他們擁有這樣的共識與默契。

「阿大得意什麼，這樣對女孩子不耐煩會快就甩掉喔。」

「是、是。」

實話說的話還是與眼前與他鬥嘴的青梅竹馬獨處輕鬆，聯誼上的女模特兒們對他拋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讓他有些疲憊的招架不住，跟這群女孩子們相處根本是累死人的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們根本一點也不懂籃球。

這樣一看來去聯誼根本是種另類的逞罰遊戲，他寧可與五月隨便在家或在什麼地方吃飽飯足後討論籃球戰術之類的還比較輕鬆愉快。

「阿大還會餓嗎?我不小心做太多東西還沒吃完。」

桃井五月輕輕的抓著他手臂，試圖引誘他解決沒吃完的料理。

青峰沒多牴觸的跟著桃井五月進屋，看向小廚房有些零亂的痕跡就知道她今晚又研究了新菜色，而實驗品毫無疑問正是自己。

*

回憶結束，青峰大輝拖著難以行走像是零件壞了一樣的右腳，看到桃井五月穿過人群直接飛奔到他面前。

「阿大──!!」

她一如往常的呼喚聲裡有些哽咽，心痛如棘手般撕裂的感情都傳達到了感覺眼前已經一片模糊的青峰大輝耳裡。

「是阿基里斯腱受傷了呢。」聽著醫生拿著透明只有白與黑的X光片向他宣判此季的籃球賽，甚至今年的籃球賽就到此為止，青峰大輝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雖然還不太清楚怎麼一回事，但要是再也不能打籃球了他該怎麼辦才好?他的人生到目前為以極大的時間被籃球所佔據，無法想像要是真的再也無法在那光滑的籃球場上奔馳那他該怎麼辦才好?

不要說夢想打美國職籃的頂峰NBA了，他在這裡就不行了。

這樣的人生還有意義嗎?

「阿大!你有在聽嗎?」

「啊?」

青峰大輝有些空洞的視線迎向了身旁的桃井五月與隊上的總教練。

事情來的太突然讓他隔天就登上了體育新聞的頭條，報紙上以斗大的標題寫著職籃選手青峰大輝突然負傷?!原因為何?!

他一把扔了報紙在地上，躺回嘎嘎作響的單人病房床上，因為還要詳細檢查腳傷與今後的治療方針因此他還得在這個極為不舒服的病床上多躺兩天。

喀的一聲單人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是最熟悉的輕快腳步聲走了進來並帶上門，然後聽到了那人撿起了剛被他扔在地上的報紙，她似乎將報紙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並慢慢走向自己的病床身旁，似乎想要伸出手觸碰著他。

「別碰我。」青峰大輝在極度情緒低落的情況下，在還沒思考前這極度冷淡的拒絕語氣就已經先吐出口，但他現在真的不需要任何人來安慰，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阿大 . . .」

但來者似乎已經習慣被他以冷淡的態度來對待，少女只是靜靜的將手縮回，並拉了一張椅子到病床身旁。

「醫生說只要好好靜養與復建的話是可以完全治癒不留後遺症的 . . .」

當青峰大輝聽到"復健"這個字時就有些無法忍耐自己的不安與日漸升高的情緒，面對青梅竹馬時更是沒有需要抑制情緒的必要。

「妳懂什麼!!」青峰大輝無法壓抑的掀開蓋住自己的純白色被褥，在床上轉身朝向眼前的少女憤怒的大聲一吼。

這並不是桃井五月的錯。

在場的兩人都十分清楚、明白這件事，但少女還是默默地忍受著成為他的攻擊目標。

要說"為什麼?"的話，應該說要從還沒進小學時開始長篇說起，要簡單的以一句話帶過的話，因為兩人是到二十歲了還是幾乎每天都能見面，是租屋處的隔壁鄰居，是世界上僅次於自家雙親最了解彼此的青梅竹馬。

所以她才能默默地忍受一切，沒有像高一那一年一樣當他發現了害他不能上場比賽的真正元凶後，被他大罵一頓，她也報復性的以筆記本為武器攻擊了他的下巴，然後在傾盆大雨中哭著轉身飛奔離去。

桃井五月已經不是當年的高中生小女孩了，更何況現在發生事情的嚴重性或許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

「我現在可是連走都無法走，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治好?」

這並不是桃井五月的錯。

硬要歸屬責任的話，只能怪他的腳太沒用沒能堅持挺過他那十分有強度的轉身上籃，硬要說的話只能怪他青峰大輝，沒聽隊上的指導訓練員與囉嗦的青梅竹馬的話───沒有認真做好練習前的基本暖身活動與連日來的過度訓練。

但這並不是誰的錯，但他卻還是將怒氣發洩在最無辜，並且無怨無悔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的青梅竹馬桃井五月的身上。

當青峰大輝察覺到自己有多卑劣時就覺得或許該結束這一切的鬧劇放她自由了。

「五月，妳以後可以不用再來看我了。」

這與高一時因為一時怒氣而吐出"不要在讓我看見妳了，醜女!"的一時用氣完全不同，他與異常冷靜的語氣單方面宣判他們之間的"青梅竹馬"或許就該在今天永遠畫下句點。

空氣中一陣沉默的寧靜，他的青梅竹馬終於願意開口。

「這意思是 . . .我以後都不用在管阿大的事了嗎?」

「啊啊，妳懂就好，現在可以滾了。」

青峰大輝對桃井五月很殘酷，但他還是佯裝毫不在乎地在病床上轉身假裝要休息了，但屏息般聽到少女靜坐了一會沒有對他有任何攻擊行為或是話語，然後他就聽到她一聲不響地站起身開門，然後彷彿永遠地關上。

雖然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但能這麼"和平"的結束真是太好了，或許就是"他們"所說的正常吧?這才是青梅竹馬該有的距離，不會有哪個青春洋溢的少女或者成年的女性以這樣的距離，彷彿擺在人生第一位一般來關心一個既不是孩子也不是兄弟姊妹、更不是戀人以上的關係的男人了。

如果終於擺脫了他，桃井五月能這樣像平凡人一樣享受著屬於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戀愛時去戀愛、以她的條件要找到適合她的人一直都不是件難事，只是可能因為他的關係才刻意不去追求那像的幸福罷了。

這樣躺在一點也不舒適病床上想著，青峰大輝感覺到一陣空洞，如果他連籃球也可能無法在擁有，又親自趕跑了青梅竹馬那他究竟還剩下什麼呢?

再也沒有屬於"他"的東西了，這個世界─────────


然後他感覺到清澈的水從他的臉上撲去。

以一點也不怕他、毫無畏懼的姿態，桃井五月正以剛才去便利店買的礦泉水毫不客氣的往自家的青梅竹馬臉上淋去。

「阿大有清醒一點了嗎?」在她爽快的淋完一整瓶清澈的礦泉水後，臉上帶著毫無善意的笑容詢問著因為震驚過度張大嘴巴的青峰大輝。

「妳  . .!!」完全一點也沒發現她何時又偷摸進來，而且居然還趕往他臉上，還是病人的他臉上做這種事。

「妳還有沒有腦子啊?!!」
當他激動的抹去還停留在臉上的大量水珠，整個床鋪的床頭位置都充滿了剛吸收完不少水量的大片水漬。

「嗯~大概就是因為太笨了所以現在還在這裡吧?」少女豪不在乎他的怒吼，還若有所思的將食指放在下巴上佯裝思考。

這樣的桃井五月他才不認識阿，青峰大輝有些發抖地這麼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頭太冷的緣故。

「我剛才說的話妳是沒聽到嗎?」

「嗯?什麼話?」

桃井五月故意裝無辜的樣子又激怒了他，他本來想下床卻發現右腳動彈不得，只好改用上半身強壯的臂力一把粗魯地將眼前的少女拉向前。

「我說────我不想在見到五月了!!」

這下子她總聽得夠清楚了吧?

「我不會離開阿大的──」

本來青峰大輝抓著她的手臂卻反被一把掙脫，在她說出這句話時他感覺到他被她溫暖的體溫整個包圍住了。

桃井五月嬌小的身軀抱緊了擁有龐大身軀的他，然後他感覺到她似乎打算在他耳邊說些什麼。

「一輩子喔，直到死亡為止，就算阿大不想見我、討厭我也好，甚至有了其他重要的女孩與她結婚也好──────」

她帶有些微顫抖卻又堅定的聲音讓號稱從來不流淚的青峰大輝忍不住流出那名叫「淚水」的東西。

這也太誇張了吧?青峰大輝本來想要吐槽卻梗在咽喉裡完全說不出口，到底是多笨啊這女人。

「我不想離開阿大。」少女，總算已經成年的少女桃井五月總算用盡了全力對青梅竹馬訴說自己最終的願望，自己最想要待的位置，所以忍不住眼眶滿溢淚水。

「妳是笨蛋嗎?」桃井五月感覺到被她緊抱在懷中的青梅竹馬用比一般人更龐大的手輕撫住自己的後腦勺。

「那妳喜歡的哲呢?戀愛呢?結婚呢?」青峰大輝並不覺得有哪個男人能接受他們以這樣的距離相處。

「當然喜歡哲君啊，但我只想一直跟阿大再一起嘛!!」

他的青梅竹馬桃井五月以從未有過的撒嬌姿態向他大聲宣誓，粉色長髮埋在他濕透的胸口嚎啕大哭。

零距離。

硬要說的話他們之間現在的距離是"零距離"，青峰大輝以粗魯的姿態抹去自己有些發紅雙眼旁的淚痕。

看來桃井五月這女人整晚都不打算讓他睡了。

*

他會說那晚一向是乖乖牌的優等生桃井五月違反了醫院的病人探望時間，偷偷躲在廁所待夜晚醫院病房熄燈後一股腦地鑽進躺在病床上他的懷中嘛?

她會說其實她發現青峰大輝努力掩飾那晚他哭得很慘的事實，但為了維護自家青梅竹馬僅有的驕傲與尊嚴她打算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然後打算在奇蹟世代一年一次的聚會中來個絕地大反攻嘛?

他會說其實五月這樣已經算是在向他求婚了嗎?逆求婚?

她會說在青峰大輝因傷休養與復健的這半年間其實她偷偷獨自躲在被窩裡哭了好幾次嘛?因為太不捨他嘴巴上說麻煩卻還是比誰都還要努力復健的樣子。

他會說其實他早就在吵死人的笨模特兒打電話來吱吱喳喳時查覺到自己已經不能沒有桃井五月了嗎?他會說他其實已經準備好一生只有一次的求婚戒指了嗎?

「我們結婚吧。」

桃井五月直視著眼前今天正活蹦亂跳地打了一場街頭籃球，並準備在下個賽季復出的青峰大輝。

沒有對她提出任何疑問，也不是請求，而是更像是邀約、或是他已經決定好了的肯定句。

這樣毫無防備與就像是在說我們晚餐吃義大利麵一樣的求婚，面對這樣的日常桃井五月毫不遲疑地伸出了漂亮又修長的右手朝向今天將成為她的未婚夫的青梅竹馬。

「我有拒絕過阿大嗎。」

她甜蜜地朝人生唯一的未婚夫一笑，這也是肯定句。

「嘖，你們女人很麻煩耶，一定要"那東西"嗎?」
嘴巴上說著麻煩卻拋下寫真雜誌的青峰大輝離開躺的正舒適的沙發，拉開客廳旁邊櫃子上的抽屜。

桃井五月感到一陣神奇的金屬觸感套在那唯一的手指上，接著櫻桃色的嘴唇毫不遲疑地吻上未婚夫同時也是相處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馬青峰大輝的嘴唇上。

你看?其實那條界線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FIN.

我對於青桃的理想或者應該說是妄想?就是一天也沒交往過直接以青梅竹馬的身分直奔結婚，啊?硬要問為什麼的話大概是因為這樣才是最浪漫的吧。(笑)

打到一半連自己都覺得筆下的青峰根本是渣峰XD可是能讓小桃這樣傷心的人也只有渣峰了XD算是小桃遇人不淑(笑)，不管如何我還是始終堅信能帶給小桃最大幸福的人也只有青峰了，反之能帶給青峰最大幸福的人也只有小桃了，抱著這樣的信念與堅持所以才有了這篇後段根本甜得要死的片段誕生。

因為太喜歡青桃所以只能以這樣的文筆來表達我對他們深深的愛意，人生中要有這樣的青梅竹馬一直相隨在身邊真的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啊~，所以笨峰要好好珍惜小桃喔!!＼(´∀｀●)／
(青峰:啊?)